□周长文

母亲说，没有炊烟

故乡的落日，不会这么丰满

母亲说，炊烟是撸不直的乡愁

她的目光里，始终泊着一缕炊烟

母亲说，炊烟像一根鞭子

打在身上，有一种别样的暖

无论离家多远，母亲始终没能走出

炊烟给她标记的圆

一截树桩

静坐在屋后，我读不出它的伤感

年轮清晰，有新鲜血液的味道

锯齿的弹跳声，与我无法构筑的语言

在彼此的对视里凌乱

这足够大的疤痕，给了足够的理由

用来被绞杀、蹂躏，最后被逐出族谱

这卑微的生存哲学，我默许

与我辜负的疼痛置换

“无非是一截孤独的骨头！”

看，风吹得多么灿烂

阳光走得多么欢快啊

它的沉默，让我们的语言羞惭

枯 藤

复古的风声

拎着凛冽，穿过体内

失守的枯黄情节

残须，抱紧静寂的时光

抱紧命运的悬崖，搬运风声、雨水

也酝酿命运的粗粝和凹凸

留恋、张望或驻足，都恪守

日子重叠的陈述，选择站立

就是为了丈量活着的高度

无论今生还是来世，来过就再无背负

只是稀疏的枝柯，让人想起了

一个小村的沉默和孤独

落 日

当刚毅在沉默中颤栗，悲悯回光返照

止戈于黑与白的对决，我的头颅

也随之下沉。这不是出于

对亡者的祭拜，而是来自一种

硕大的孤独，以血色的格调

被浇铸，或粘贴